這張畫是在何東樓海邊畫的,那地方是在沙田與火炭之間,沙田到何東樓 是一條沿海的公路,六十年代不少攝影的沙龍作品都是在這海旁拍攝的。 1961年梁恥凡先生用仿清宮太和殿的設計,完成香港仔海角皇宮海鮮舫後 (他女兒出嫁也在那裡設宴),繼續受聘為沙田畫舫的設計和監工,裝修中 的沙田畫舫就停泊在何東樓海邊。那天上午大家先在紅莓谷先畫了一張, 下午大隊畫友從沙田步向何東樓,沿途梁老背著沉重的畫具一馬當先,我 只勉強跟上,為的是聽聽他的經驗。其他畫友二十多人都很年輕,但步 履卻輸給了老人而遠遠邐迤在後。 我寫這張畫的地方是近海角皇宮停泊的岸邊。梁老對我說:今天趕不及, 下星期我把電燈拉出來照明,你來這一同畫夜景,好過癮呢! 想不到那一天永不會來了! 星期二接到阿彭的電話說:喂! 老人死了!你信不信? 這真是不可置信! 只六十多,沒病沒痛,又不特別胖,怎會中風? 回說那一天中午,正品酩於沙田墟的茶樓,對面忽然來了一席都是寫生的, 該是香港美專學生,其中有兩個女的,很漂亮呢! 我們一班除了梁老都是 小生未娶,最年長的是亞彭(記得好像三十二)而最沒膽量的也是亞彭,我 們常笑他見了女孩子會臉紅。這次我們又拿他開玩笑,賭他不敢走過去跟 兩個女的打交道。對我們而言那是必贏的賭賽,他那有這個膽子?怎知他 立即起來走過去,在我們的視線內看到的是他和兩個女的談笑甚歡。不由 你不服,我們都願賭服輸(每人輸了十塊)。 梁老沒參加,只在旁笑得合不嚨咀。他好像知道些事,但永沒機會問他了。 之後亞彭常作大情人狀,那些女孩都叫他乾爹,真給他氣死。 我們日後說笑時都指梁老是給亞彭氣死的! |